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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时间思考谜探发给我的消息。铃声响起,我不得不赶紧正常登出、关机,然后赶往下一节课。收拾东西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太专注于研究昨晚遇到的反派和谜探的消息,以至于忘记担心逃课可能带来的麻烦。当我意识到今天晚些时候终究要面对这个问题时,心里涌起一种认命的感觉。
麦迪森已经坐在她的位子上了。两个女生蹲在她课桌的两边,看到我进来时三人都咯咯笑了起来。贱人。
我惯常选择坐在最前排最右边,离门最近的位置。午餐时间和放学后是那三人组最喜欢找我麻烦的时候,所以我总是尽量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方便快速逃走。我发现座位上有一滩橙汁,空瓶子就躺在椅子下面。麦迪森这是想一箭双雕。这既是个“恶作剧”,又是个提醒,让我想起上周五她们是怎么把果汁和汽水泼在我身上的。真烦人,我刻意避开麦迪森的视线,在后面几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盖德利老师走进教室,他个子矮小年纪轻轻,你差点会把他错认成另一个高中生。他花了几分钟才开始上课,随即就要求我们分成四人小组,互相分享家庭作业,并准备向全班展示。贡献最多的小组将获得他周五提到的奖品——自动售货机里的零食。
正是这种事让盖德利老师成为我最讨厌的老师。我觉得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任何人最讨厌的老师,他一定会感到惊讶,但这只是我对他的另一个减分项而已。我觉得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他,也不理解对那些无法融入学校任何团体或小圈子的人来说,小组活动有多痛苦。他只是觉得大家都喜欢小组活动,因为这样可以在课堂上和朋友聊天玩耍。
在同学们分组时,我不想像个没组可加的失败者一样傻站着,就打算先去处理点别的事。我走向教室前面的讲台。
“盖德利老师?”
“叫我G老师就行。盖德利是我爸爸。”他用一种假装严厉的语气告诉我。
“抱歉,呃,G老师。我需要一本新课本。”
他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你的旧课本怎么了?”
被三个恶婆娘用葡萄汁泼湿了。“我弄丢了,”我撒谎道。
“新课本要三十五美元。我不是说你现在就要给,但是……”
“这周末之前我会给您,”我帮他把话说完。
他递给我一本课本,我环顾教室后加入了唯一还有空位的小组:斯帕基和格雷格那组。我们之前也组过几次队,都是在其他朋友和小圈子都组好队后剩下的。
斯帕基这个绰号显然是三年级老师讽刺他时起的,后来就这么叫开了,我甚至怀疑除了他妈妈外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他是个鼓手,留着长发,经常神游天外到你说话说到一半停下他都注意不到。他就是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大概只有在玩乐队时才会清醒过来。
格雷格则完全相反。他比一般人聪明,但他有个毛病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的思维列车既没有刹车也没有轨道。与其和格雷格一组,不如就和斯帕基一组,因为基本上我只需要自己做就好。
我从新书包里拿出我那份作业。盖德利老师让我们列出超级英雄是如何影响社会的。在为我第一次穿戴戏服夜巡做准备的间隙,我花时间修改了美术作业,还为盖德利老师的作业列出了一份相当全面的清单。我甚至用报纸和杂志上的剪报来支持我的观点。我对这份作业还挺有信心的。
“我没做多少事,”格雷格说,“我被一个新买的游戏分散了注意力,这游戏真的真的很棒,叫《太空歌剧》,你玩过吗?”
整整一分钟后,尽管我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他还在说着同样的话题,“......你要知道这是一种类型,自从我开始看这部动画后,我最近真的很喜欢这类型,这动画叫——哦,嘿,朱莉娅!”格雷格突然从他的独白中跳出来,挥手的动作充满了热情和兴奋,让只是坐在他旁边的我都觉得有点尴尬。我转过身,看到麦迪森的一个朋友迟到进来了。
“我能加入麦迪森的小组吗?”朱莉娅问盖德利老师。
“这样不公平。格雷格的小组只有三个人。你去帮他们吧,”盖德利老师说。
朱莉娅走到我们坐的地方,做了个鬼脸。她用刚好让我们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恶心。”对于她要加入我们,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从那之后情况就变得更糟了。麦迪森的小组挪了位置,让她们四个人能坐在我们组旁边,这样朱莉娅虽然坐在我们这边却能和她们聊天。班上所有受欢迎漂亮女生的存在让格雷格更加兴奋,他开始试图插入她们的谈话,却只是被拒绝或者被无视。看着都觉得尴尬。
“格雷格,”我说,试图把他的注意力从另一组转移开,“这是我周末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把我做的作业递给他。说实话,他还是很认真地看了。
“这真的很棒,泰勒,”他看完后说。
“让我看看,”朱莉娅说。在我来得及阻止之前,格雷格就乖乖地把我的作业递给了她。我看着她随便扫了一眼,然后把它扔到麦迪森的桌上。传来几声窃笑。
“把它还给我,”我说。
“还什么?”朱莉娅说。
“麦迪森,”我无视朱莉娅说,“把它还给我。”
麦迪森,这个可爱娇小、是我们年级一半男生暗恋对象的女生,转过身来,用一种连成年人都会退缩的轻蔑眼神和语气说:“泰勒,没人在跟你说话。”
就这样了。除非跑去找老师告状,不然我根本拿不回我的作业,而任何觉得这是个选项的人显然从没上过高中。格雷格在我和那群女生之间惊慌地来回看,最后畏缩地缩成一团,斯帕基把头埋在桌上,不是睡着了就是快睡着了,而我则愤愤不平地坐在那里。我试图挽救局面,但根本没法让格雷格集中注意力,因为他不停地道歉,还做出一些无用的尝试想说服另一组把我的作业还回来。我们的时间用完了,盖德利老师从每组选了人站起来讲述他们讨论的内容。
当盖德利老师选格雷格来做我们组的报告时,我叹了口气,不得不看着格雷格笨拙地搞砸一切,最后盖德利老师甚至在他说完之前就让他坐下了。格雷格就是那种我一直觉得会让老师在心里暗暗叹气的学生。就是那种回答问题要用别人两倍时间的类型,而且通常只对了一半,或者完全偏离主题以至于打乱了整个讨论。我实在想不通是什么驱使盖德利老师选格雷格来做我们组的报告。
更糟的是,接下来我还得看着麦迪森照着我的那份令人印象深刻的超人类改变世界的清单侃侃而谈。她几乎抄袭了我所有的内容:时尚、经济、科技能力者和科技热潮、电影电视和杂志为适应超人类明星而作出调整的事实,等等。不过,她在解释执法方式的改变时搞错了。我的重点是,由于合格的超人类减轻了工作负担并接手了大多数高关注度的危机,各类执法部门有了更多自由来训练和扩展他们的技能,这造就了更聪明、更全能的警察。而麦迪森只是让这听起来像是他们获得了很多假期。
盖德利老师宣布另一组获胜,理由是他们想出了最多的点子,不过他特别指出麦迪森的作业质量几乎好到可以加分。之后,他开始讲课。
愤怒让我难以集中精神听课,同时我的能力在意识边缘噼啪作响,拉扯着我的注意力,让我清晰地感知到方圆八分之一英里内的每一只虫子。虽然我能屏蔽这种感觉,但这需要额外的专注力,再加上对麦迪森和盖德利老师的愤怒,让我根本没法专心听讲。我学着斯帕基的样子,把头搁在桌子上。昨晚的活动让我精疲力竭,我能做的就是努力不要睡着。不过,半梦半醒地度过这节课反而让时间过得快些。当下课铃响起时,我被吓了一跳。
当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盖德利老师走到我身边,轻声说:“请你留一下。”
我只是点点头,收好书本,然后等着老师跟班级竞赛的获奖者商量在哪里见面发奖品。
当教室里只剩下我和盖德利老师时,他清了清嗓子,对我说:“你知道,我不是傻子。”
“好吧,”我回答,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对教室里发生的事多少有些了解。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我知道有些人一直在为难你。”
“是的,”我说。
“我今天看到了你平常座位上的一片狼藉。我记得几周前有人在你的桌椅上涂胶水。还有学年初发生的那件事。所有老师都开过会讨论这事。”
当他提起上次的事件时,我无法与他对视,只能盯着自己的脚。
“我猜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我说,依然低着头。我很难解释自己对这次谈话的感受。我想我是感激的,终于有人提起这些事,但这个人是盖德利老师又让我觉得恼火。我还感到有些尴尬,就像撞到门后有人过分关心我是否没事似的。
“在胶水事件后我就问过你。现在我再问一次。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办公室,跟校长和副校长谈谈吗?”
思考片刻后,我抬头问道:“然后会发生什么?”
“我们会讨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会指出你认为应该负责的那个人或那些人,然后他们会被轮流叫去跟校长谈话。”
“然后他们就会被开除?”我问道,虽然已经知道答案。
盖德利老师摇了摇头:“如果有足够的证据,除非他们做了非常严重的事,他们会被停课几天。如果再有违规行为,可能会面临更长时间的停课或开除。”
我苦笑了一声,感到挫败感在心中升起:“太好了。所以他们可能会缺课几天,而且还得是在我能证明是他们干的的情况下……然后不管他们是否被停课,他们都会觉得自己对告密的人进行任何报复都是完全正当的。”
“泰勒,如果你想让事情变好,总得从某个地方开始。”
“这根本不是起点。这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脚。”我说着,把包甩到肩上。见他没有立即回应,我就离开了教室。
艾玛、麦迪森、索菲娅和另外六个女生站在走廊里等着我。